《俄乌战争12个月揭示城市战的四个基本教训》-西点军校现代战争研究所

2月23日，西点军校现代战争研究所发表文章《俄乌战争12个月揭示城市战的四个基本教训》，署名作者为约翰·斯宾塞（John Spencer）和利亚姆·柯林斯（Liam Collins），前者为该所城市战项目联合主任，后者为该所创始所长，两人去年合著出版《理解城市战争》，在城市战方向有较深的研究。

通过对俄乌战争中城市战的观察和分析，文章提出4个结论：

联参智库对该文进行编译，供大家借鉴：

本周是俄乌战争一周年，这场战争为21世纪大规模作战行动提供了广泛的经验教训。在这十二个月里，战争触及了乌克兰的各个角落，但其最明显的特征是争夺对城市的控制权。城区可能是战争最重要的环境，到目前为止，没有两场城市战役是相同的。基辅、马里乌波尔和赫尔松的战斗以及巴赫穆特正在进行的战斗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形式。通过分析每场战斗的共同点，即使战斗发生的背景不同，也可以从城市战中汲取教训。以避免在未来我们陷入城市战时付出血的代价。

通过分析，有四个教训很突出。这些教训并不算新，在以前的战争中也出现过，但往往被忽视或遗忘。

1. 在战争中，城市很重要——即使是那些没有军事价值的城市

俄乌战争表明，城市经常在重大陆战中成为战略、战役和战术目标。自这场战争开始以来，城区一直是焦点——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典型的城市战如基辅、马里乌波尔或赫尔松，还有在战争早期的北顿涅茨克或利西昌斯克。事实上，大多数人很难说出一场没有发生在城市或为城市而发生的重大战役。双方都无法避开或绕过城市地区，因为它们在战术、战役，乃至战略上都很重要。

例如，基辅是乌克兰最具战略意义的地形。作为首都，它是乌克兰国家政府的所在地，有显著的政治意义。乌克兰在战争的头一个月成功地保卫了其首都，并实现了重要目标：国家和政府的生存。相比之下，俄罗斯未能实现其战略目标：迅速推翻乌克兰政府并安插俄罗斯代理人取而代之。

赫尔松是一个在战役上很重要的城市，也可以说是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城市。它是重要的黑海港口，也是通往克里米亚的门户。控制了赫尔松就意味着控制了乌克兰南部。俄罗斯在战争开始时占领了这座城市，但在十月被迫撤军。通过解放赫尔松市，乌克兰阻止了俄罗斯实现其既定战略目标，即将整个赫尔松地区吞并为俄罗斯领土。

然而，并非所有城市都具有战略或作战意义；事实上，从严格的军事角度来看，许多城市甚至没有提供太多的战术价值。俄罗斯在6月占领的北顿涅茨克和今天战斗仍在继续的巴赫穆特等城市本身几乎没有军事价值。控制它们不会给任何一方带来明显的军事优势。然而，为两者而战的战斗——就巴赫穆特而言，仍然是——极其激烈的。

为什么每个国家的军队都如此努力地争夺看似微不足道的地形？这是因为它们具有象征意义，其控制权具有政治价值。乌克兰不希望一个拥有七万（巴赫穆特）或十万人口（北顿涅茨克）的城市落入俄罗斯人手中。同样，俄罗斯希望夺取这些城市，在进展不顺利的战争进程中夺回一些面子。在扎波罗热地区夺取数千平方英里的农村根本无法达到这一政治效果。战争本质上是政治性的，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地形在战术和作战上变得重要，这也是城市地区战斗无法避免的另一个原因。

2.城市战的根本任务不是清理

乌克兰的许多城市战表明，在密集的城市地形中与旗鼓相当的敌人进行高强度战争，基本任务不是清理房间，不是清理建筑物，也不是清理城市。在战争中，极少看到有条不紊的清理行动，战争双方都无志于此。

在城市战中，更关键的任务是通过火力和机动，使防御者或攻击者处于劣势：发现、牵制和摧毁隐藏的敌人；控制或夺取关键城市地形特征，如据点、桥梁和河流、街道、高地；或者，就像赫尔松的乌克兰军队一样，将对手打得无立足之地，被迫逃离城市，更别提保卫城市了。

在基辅战役期间，乌克兰军队和平民守军设置了障碍物，淹没了河流，并采用其他技术将俄罗斯编队逼进狭窄、密集的城市通道，伏击并击败。在北顿涅茨克和赫尔松的战斗中，无论哪一方控制或影响了渡河口，都能通过切断河流一侧的补给或增援，从而占据优势。

现代城市战的重要任务是能够在精确的时间和地点结合武器——火力（火箭、火炮和迫击炮）、装甲、步兵、工程师、空袭和侦察平台，以及网络、太空和其他能力，实现关键任务，识别敌方控制或攻击城市地形的关键能力，进而摧毁之。像俄罗斯这样的军队，试图在没有相互支援的情况下部署独立武器——例如先是火炮，然后是装甲，再后是步兵，这种打法将继续付出极高的伤亡成本，并且无法在城市地形中完成其军事任务。

3. 在城市中，军队必须攻防兼备，快速切换

正如这场战争所示，城市战是绕不开的。因此，一方必须防守，另一方必须进攻。但战争形势不是静态的，军队必须能够同时做到这两点，并在进攻和防御之间无缝快速转换。在战争最初几天，乌克兰主要是防御，俄罗斯进攻。但就算在战争的第一天，乌克兰也至少进行了一次俄罗斯人防御不佳的反击：霍斯托梅尔机场战役。这只是一个例子，表明军队不仅必须能够在城市地形中进行防御和攻击，而且还必须比对手更快地在两者之间切换。

在战争开始时，俄罗斯派出至少三十架直升机，搭载多达三百名俄罗斯空降兵占领位于基辅郊区的机场，建立空中桥梁以支持对首都的袭击。几个小时内，俄罗斯军队就占领了机场，但却未能保住它。当晚，由乌克兰第4快速反应旅和其他部队组成的部队反击并占领了机场，主要归因于俄罗斯空降部队未能建立有效的防御，缺乏守住它的必要能力。乌克兰军队认识到他们的进攻无法持久，便于当晚撤出，但他们已经达成了目标，把跑道搞得坑坑洼洼，使俄罗斯无法运输部队。

9月，乌克兰军队解放了伊久姆和库皮安斯克两个城镇，这两个城镇都是在战争头两个月被占领的，是俄罗斯军队在该地区的关键，因为它们都是重要的后勤枢纽，位于军队需要补充前沿部队和投射力量的运输和铁路沿线。俄罗斯为夺取伊久姆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然而如霍斯托梅尔机场一样，也未能保住。

在马里乌波尔战役中，只有几千名的乌克兰守军，坚守这座战前人口为五十万的城市长达八十多天，他们面对的俄罗斯军队是其五到八倍兵员。乌克兰人改变了他们的防御方式，利用复杂、密集的城市地形来阻止更大的部队，有效地利用了这座城市厚重的工业建筑及地下网络。马里乌波尔的战术在战役层面产生了重要影响：乌克兰防御部队坚持了很长时间，阻止了多达四万名俄罗斯军队在其他战线作战，这可能改变了战争的方向。

4.不能执行联合兵种机动的军队将遭受损失

在这场战争中，两支截然不同的军队使用了截然不同的战略。乌克兰军队于2016年进行大规模改革后，其实力与2014 - 15年截然不同。乌克兰军队改进了条令、领导力、训练、文化和士气，可以大规模有效地采用联合兵种机动。虽然联合兵种机动对任何环境都很重要，但在城市中尤其重要。

城市战是对联合兵种机动的终极考验。能够更好地整合火力、装甲、步兵、工兵、情报的一方，将更具优势。城市战的案例不断证明这是一个基本事实。在十二个月的战争中，乌克兰军队比俄罗斯军队更擅长联合武器机动。相比之下，俄罗斯军队在过去十年中也进行了改革，但事实证明领导不力，训练不足，积极性差，武器缺乏。不出所料，俄罗斯军队经常证明自己无法在战场上执行复杂的机动作战。由于缺乏有效运用联合武器机动的能力，俄罗斯攻击城市的主要方法是利用其一个优势：兵力规模。

在马里乌波尔、北顿涅茨克、巴赫穆特和其他城市，俄罗斯的做法简单粗暴：进行大规模炮击，将数千名士兵投入城市，以驱逐规模小得多的乌克兰军队。这一招虽然有效，但是代价不菲，俄罗斯不得不承受大量伤亡，耗费大量弹药的后果，只为看似军事价值微不足道的领土。鉴于俄罗斯军队的庞大规模，可以肯定地说，如果俄罗斯在乌克兰城市战中能采用有效的联合武器机动，它将取得更大的成功。

城市战是联参智库的作战领域研究课题之一，占有丰富资源，有相关领域专家。欢迎此领域和方向的专家、译员、单位联系交流。